衣賜履說:王凌任太尉,依然在外掌兵,當(dāng)然是司馬懿的意思。我判斷,司馬懿可能已經(jīng)對王凌有所懷疑,但剛剛消滅了曹爽集團,朝中各種關(guān)系的整合處理很復(fù)雜,故以太尉高位暫時安撫王凌。
八月,孫權(quán)罷黜太子孫和,貶為平民,放逐到故鄣縣(浙江省安吉縣北),同時下詔,命令魯王孫霸自殺。此外,還賜死、誅殺、流放了一大批高中級干部。
魏國征南將軍王昶(時駐新野,河南省新野縣)上書說:
孫權(quán)流放良臣,嫡子與庶子爭權(quán)奪利,我們可乘其內(nèi)部分裂之機進攻吳國。
朝廷同意,派新城郡(湖北省房縣)太守、南陽郡(河南省南陽市)人州泰襲擊巫縣(建平郡郡政府所在縣,四川省巫山縣)、秭歸(湖北省秭歸縣)。荊州刺史王基發(fā)兵夷陵(即西陵,湖北省宜昌市)。王昶發(fā)兵江陵(東吳荊州州政府所在縣,湖北省江陵縣),以竹索做橋,渡河進攻。吳國大將施績(即朱績,朱然的兒子),夜里逃入江陵城,王昶想把他引入平地再戰(zhàn),于是先派遣五支人馬從大路回撤,又把繳獲的各種鎧甲、馬具等物資丟棄在江陵城周圍,然后埋伏一支人馬,等待吳軍出擊。施績果然中計,率軍出城追擊,王昶突然殺出,大破吳軍,斬殺吳將鐘離茂、許旻。
到了公元251年的正月,王基、州泰也都取得勝利,東吳方面投降的有數(shù)千人。
巫縣、秭歸、夷陵、江陵一線都取得戰(zhàn)果,王凌認(rèn)為可以借勢行動。恰好去年(公元250年)十一月,孫權(quán)“遣軍十萬,作堂邑涂塘以淹北道”。本年(公元251年),春天,王凌打算以此為借口起事,迎立曹彪,動員大軍,于是,上書朝廷,要求討伐吳國。
朝廷不準(zhǔn)
但是,。
衣賜履說:解釋一下“遣軍十萬,作堂邑涂塘以淹北道”是什么意思。堂邑就是現(xiàn)在的南京市六合區(qū),與主城區(qū)一江之隔,六合在江北。孫權(quán)定都建康,堂邑就是首都的北大門。此處有涂水(即滁河,涂在此處讀滁),東吳截涂水,筑涂塘,以水代兵,阻擋魏軍。不少人將這段翻譯為,“孫權(quán)讓人挖開涂水,淹了通往北方的道路,以阻隔魏軍”,我覺得不妥。應(yīng)該是孫權(quán)修了一個大水塘,或者說是一個人工湖,所謂“涂塘”就是堰滁河水為塘,如果魏軍進攻,就挖開水塘去淹他們,這樣理解靠譜一點兒。如果僅僅是挖開涂水,淹沒向北的道路,老實說,哪里用得到十萬人?
另外,此處的“軍”,應(yīng)該不是軍隊,而主要是民力。
王凌向朝廷請示進攻吳國,實際上是要取得調(diào)動兵馬、物資的權(quán)力。
為什么
此處我們提一個問題:
有了星象的指引,王凌對起兵信心更足,但現(xiàn)實問題也不得不考慮。本來,一切計劃都是按照王凌和前兗州刺史令狐愚兩支力量來制定的,如今令狐愚突然死了,王凌決定賭一把,聯(lián)絡(luò)新任兗州刺史黃華。于是,王凌派將軍楊弘前往兗州,把廢曹芳、立曹彪的計劃全盤托出。
但是,王凌賭錯了。
楊弘、黃華
衣賜履說:王凌聯(lián)絡(luò)黃華,可能有兩個考慮:一是獨木難支,需要兗州的支持;二是黃華不是一個安分的的人,早在公元219年、公元220年,就曾經(jīng)搞過兩次叛亂,似乎屬于“叛亂易感人群”。
我們的問題是,黃華舉報王凌也就罷了,為什么王凌的親手下也參與舉報了呢?
四月,司馬懿率領(lǐng)中軍,由水路討伐王凌。動身之前,司馬懿先下達(dá)赦令,赦免王凌之罪,又寫信勸慰王凌,大軍緊隨其后,突然到達(dá)百尺(河南省沈丘縣潁水北岸。距壽春直線距離不到二百公里)。王凌得知情況后,知道大勢已去,就乘船去見司馬懿,派人前往謝罪,送去自己官印和符節(jié)、斧鉞等。司馬懿的軍隊到達(dá)丘頭(河南省沈丘縣東南),王凌把雙手綁在背后,站在水邊,司馬懿讓人給他松了綁。
王凌已得赦免,再加上與司馬懿有舊交,也就不再疑惑,徑直乘小船想要靠近司馬懿。司馬懿派人迎上去擋住王凌的船,不讓他靠近。王凌對司馬懿說:
司馬老弟(卿),如果我有罪,你寫封信召我回去就是了,我又豈敢不去,何必親率大軍前來!
司馬懿說,你豈是一封信就能叫來的人。
王凌說,你欺騙了我!